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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坑一时爽 填坑悔断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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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心组】白日梦组曲 01

*圣诞点梗结果把梗拖到后面几章了(?

*作大死总之是搞艺术的pa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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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过狭窄的小巷,从浮着白沫的河边走过,踩着嘎嘣嘎嘣响的生锈铁皮台阶,顺着苔藓和水渍的方向走,会抵达城市的另一面。濑名泉不喜欢这里的一切,老实说,这世上他不讨厌的东西都很罕见,于是这里的一切复又变得可以忍受了。他皱着眉裹着外套,踏过被水和苔藓浸泡的路面。鞋底踩下那一瞬间,细小的叶类挤出恶心黏腻的泡沫声,肮脏的水和不知何物的汁液一起染上鞋面。不过既然是可以忍受的、又是已经习惯了的场面,那么大可不再往心里去了。

       濑名泉想起自己最初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刻,和那时候相比,他对这些城市背面之处的唯一要求只剩下了气味不要过于不雅,因为视觉上的污秽尚能让人以审丑自嘲,嗅觉上的污秽却会直接翻动肠胃,仿佛和肚子里的腐烂物相呼应一样,非得把肚皮底下能翻出的东西都呕出来不可。那家伙说过,你呀,真是敏感呀。

       不过和他的最初印象相比,大多时候,这些地方的气味其实也没有那么令人作呕,劣质烈酒和劣质的卷不起来的卷烟味道,造作的香水脂粉味道和偶尔有的清洗衣物、浸染布料的味道,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如气质一样深刻的某些气味,混杂而和谐地布满了每一处,沉淀为了环境的一部分。唯有在河边嘎嘣嘎嘣地走上铁皮楼梯时,河水清澈的扑鼻的气息才会暂时将其击退。

       濑名泉站在铁皮台阶的最上一级,视线越过河面远远地一瞥。夕阳将下,碎光和泡沫浮在黑黝黝的水面上,对面的建筑有罗马式的雄伟立柱,巴洛克式的优雅拱顶,暮光勾勒出一派优美从容的轮廓。隐隐有乐声响起,少年芭蕾舞团的演出结束了好一会儿了,按照剧场安排,该是别的剧团开始彩排了。外套口袋里手机还在震动,濑名泉没有接,在这里接电话太容易暴露身处的位置了。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不是什么要紧的名字,于是他把手机放回口袋里,跨过最后一级台阶,没有再看向自己的来路。

       几乎是双腿刚在路面上站稳,拐角就有一个人大呼小叫地扑过来,一把抱住濑名泉的脖子,直差点把他又撞回那嘎嘣嘎嘣的铁皮台阶。

       “太慢啦——!我已经弹了好多首歌啦!”

       那像暮光一样的发色直直撞进眼底,就和本人和本人的声音一样夺目。濑名泉一巴掌抓住这脑袋,往外拉开,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笨蛋,你知不知道这种行为有多危险??”

       对方状似无辜,“反正你一定不会有事——快来,已经开始很久啦!”

       濑名泉被这人拖着走,不由得开始反思自己为什么会惹上如此一个大麻烦,他明明是一个坚决远离一切麻烦事的人。

       酒吧的大棚打开了,电视机的声音几乎淹没在外放的音乐里,绿眼睛的笨蛋很精神地给擦拭柜台的老板打了一个招呼,抱着吉他就往地上一坐,旁边就有人习惯性地叫好了。

       那个家伙于是按着弦冲着濑名泉笑了。

       “要弹什么呢?雷欧,弹个巴赫或海顿什么的吧。”老板擦着杯子笑着说。

       “啊,用吉他来弹奏巴赫感觉是个不错的想法♪ 哇啊,突然涌上来了inpiration,宇宙的回响!”雷欧大吵大闹,在弦上狂乱地拉扯出一连串不成调的片段,旁人也是习惯了他这副模样,不感兴趣地回过身去了,饮酒看球,调侃大笑。

       濑名泉坐在柜台边,一如既往地拒绝了老板递过来的杯子,说:“不喝酒。”

       “你真有趣啊!”那个还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的人,把吉他拍在桌上,把自己挂在濑名泉身上,迫得对方用手来抵住他的头,不让他整个人都压在自己背上。

       “冷静一点吧,雷欧君……如果你不打算继续弹的话,我就先走了。”

       “啊啊,狡猾,狡猾,你可是一首曲子都没有拉哦,而且你说过要告诉我你的名字的吧?告诉我呀!”

       “我没有答应过这样的事?!?”

       “诶?”那个绿眼睛的家伙就迷惑了,“难道是在梦里?”

       “梦里答应的不算吧??”

       “这是大宇宙的启示~让你把名字告诉我~♪”雷欧轻快地哼着小调,濑名泉注意到那哼着的小调里编进了巴赫的旋律,流行的曲风嵌进古典的结构,就像铜制的圆串钥匙插进了不锈钢的钟锁里,虽然每一个齿尚未能全部对上,却已经稍微转动了这精巧美丽得出奇的机械,发出美妙的咔哒声。

       这个家伙在作曲和改编上的才能,即使是在濑名泉看来,在同辈中也是出类拔萃的了,但是他并未在自己的圈子里遇到过雷欧,也从未听闻过雷欧的名字。不过这也有他没有刻意打听的缘故。

       “所以说,你的名字是什么呢?”这个人把头凑过来,靠得很近,几乎碰到了他的鼻尖,那双上挑的绿色眼睛微微眯着,几乎像是在威胁一般了。

       “在询问别人名字之前,先报上自己的全名是基本礼貌吧。”濑名泉用手抵着对方的额头,把他推开。

       “我的名字~♪”雷欧轻快地重复了一遍,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去,半撑着自己脑袋,说:“你其实并不想知道吧。”

       濑名泉极轻地嘁了一声,指节在桌上扣了两下,让老板拿点茶来,这差不多就是他打算再待一会儿的表示了。

       等待茶的时候,濑名泉把那把有点旧的小提琴拿了出来,雷欧便快乐地振臂呼了一声,说,我们来比一比,看看是你的小提琴还是我的吉他更能吸引掌声,输的人要喝一大杯!

       “我说过了我不喝酒啊??”

       那个家伙却已经精神抖擞地跳下凳子,抱起吉他一拍,然后便放声唱了起来。

       很难形容这个家伙的表演,这个家伙无论是唱歌的技法,还是弹吉他的手法,都相当地外行,光是在三连弹上就会被学院的老师狠狠骂一顿,但是他的表演就像——就像什么呢,飞鸟掠过黄昏中玫瑰色的原野,麋鹿跃过荆棘丛生的灌木,一切一切美好的,爱和激情和生命相关的东西。

       他震颤的声音,低低的哼唱和高声的歌吟——或许说美本不应因比较而生,俗话说对比产生美,可美偏偏因人而异。或是人实在无法在美这一论统一口径,只能确定标准一一对比,颗粒感,节奏感,各种各样由人创造的名词,评价一个天生地养自由自在的美,似乎可笑,又实有可取,但若拘于眼界,和捂住眼睛刺聋耳朵的人又有何异。

       鼓掌叫好声盖过了球赛的直播,围坐在电视机旁的男人嘟哝了一声,砸了一下桌面,但是也还是转头喊了声好。

       “嘿嘿谢谢谢谢——来吧,你的琴声,我最喜欢的琴声!”

       那个家伙扔开吉他,对濑名泉露出笑容。

       于是濑名泉将琴架上了肩膀。

       在试音的时候,濑名泉无声地在心里叹了口气,说到底,他并没有什么资格评判雷欧的外行,因为,第一他本人对于吉他也是外行,第二他本人不也是在外行地演奏着小提琴,并沉醉其中吗。

       月永雷欧托着下巴,看着银发的少年将琴架上肩,随意地拉动了两下琴弓。

       这个人生来和别人不一样,或者说生来也并不精准,因为他月永雷欧一来不是这个人的某某,二来他月永雷欧自己也和别人不大一样,说不好评价“正常”的标准也和常人不大一样,但是见到这个人的第一眼,他就在想,哇,这个人,真是好有趣哦。

       还是个少年模样,银色的发比雪更亮,蓝瞳灼灼,微抬下巴,修长脖颈,一派不近人情,比长颈白羽的鸟儿更加难以亲近。但是又好像揣了很多事情,还太过年轻,眼睛里装不下那么多的心事,那些东西就溢出来,不是泪水,而是别的萦绕于身甩不开理不清的东西。

       那天大概是个晚春的傍晚,那个人就这样裹着衣背着琴,推开门,微微抬着下巴,让门边的人一时看得忘了说话,这个人怎么会到这样的地方来,歪倒的酒瓶子会挡住他的路,穿着暴露裙子的女人会冲着他咯咯笑。可是月永雷欧却在那一刻分分明明感觉到了这个人正是适合这样的地方,无关气质无关教养无关一切流于表象的物事,而是关于心里的事。那个人提着琴盒,抓着门的把手,垂着一双装了很多事情又来不及藏住的眼睛,就像是提着剑披着雪的在长夜里流浪的武士,那是他们最初相见的时候,像是什么奇幻小说的开始,又像是一个乏味至极的江户小说的终局。

       他看着他在琴盒里拿出那把琴,架在肩膀上,站立的姿态无可挑剔,拉动琴弓的手势却免不了几分匠气。

       直到第一个颤巍巍的音在弦上响起。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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