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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坑一时爽 填坑悔断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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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心组】明日之日

@禁止转载 月前点过的“一方去世的糖”(…

*当给715周年庆预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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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濑名泉取了报纸和牛奶,在弯腰的一瞬间,感觉到膝关节隐隐作痛,那是舞台事故的旧伤。

        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久到濑名泉都想不起当时的模样,不过,应该是学生的时期,因为当时月永レオ慌张得手忙脚乱。濑名泉摇头,他又用月永レオ来计算过去的日子了,也许是因为对方和自己相处的时日最久,自然而然地就成为了自己生活的刻度。

        他拿着报纸往回走,牛奶有两瓶,在塑料袋里清脆地碰撞。

 

        Knights没有解散,不过活动逐年减少,已经是众所周知的暮年。偶像贩卖青春和梦想,当青春已经逝去,留在舞台上的原因无他,仅仅是情怀。这大概也算是作为偶像最后的发光发热,作为青春的见证留存。

        濑名泉抽出工作的信函,是朱樱司的来信,请求他收集月永レオ的曲谱,方便集结成册。“这小鬼,工作上的事情应该在sns上说啊?”濑名泉嘀咕,旋又想起由于工作散漫已久,sns也已经闲置许久了。

        朱樱司在信里抱怨濑名泉把家里的电话座机线拔了,手机也打不通,只能用这种原始的方法传递信息。为了保证投件速度,投件借用了朱樱家的一架私人飞机,希望濑名前辈能够把曲谱一起打包过去。

        这小鬼什么时候能不摆出这副大银行家的做派啊。

        濑名泉把信仔细地看了一遍,摘下眼镜,把信函别在便签夹上,防止忘记。他坚持运动,健康饮食,即使到了这个年龄也很少忘事,鸣上岚曾经羡慕过这一点。但是比起保养大脑,濑名泉更加相信严谨的习惯,这一信念已经在生活中被多次证实。

        便签夹要放在桌子上,通知的便签一定要夹好,这样,只要经过一楼就会看到。濑名泉对月永レオ说教了很多次,可是对方总是满不在乎地说,セナ会帮我记嘛!

        濑名泉有些生气,如果我走了呢?

        月永レオ马上抱着他的胳膊,不要不要,セナ不可以走!セナ走了,我就活不下去啦。

        濑名泉答,怎么可能啊?人是不会因为离开了另一个人就活不下去的。

        那时候,月永レオ正趴在沙发上,抱着濑名泉的胳膊,把他压在抱枕上。胸口就像压着一块大石头,闷得慌,濑名泉差点把月永レオ踹下去。

        月永レオ仰头看他,那双绿色的眼睛显出若有所思的模样,他说:“セナ一定不可以死得比我早。”

        然后他马上否决了自己:“不不不,还是セナ先死吧!”

        濑名泉:“为什么突然间死啊死啊的??”

        月永レオ在濑名泉身上舒舒服服地打了一个滚,抱着他一起窝在抱枕堆里,他说:“因为,如果我先死的话,セナ会很伤心啊。”

 

        于是濑名泉想起,月永レオ的确有些未公开的曲谱,光是在沙发的软垫、抱枕下面,就有一大叠。

        他花了一点时间,把沙发的软垫摆正,把抱枕放好。抽出来的曲谱,有的整整齐齐地叠成方块,那是他看过的;有的揉成一个纸球,那是月永レオ随手扔掉的。不管是折好的、还是揉皱的,全部展开来,用字典压平。

        濑名泉比划了一下这叠纸的厚度,相当惊人,居然有一指那么厚。

        他想起经常在书里、在电视机后面,甚至在冰箱里发现的纸团,恼怒地叹气,早知如此就该在过去狠狠地督促月永レオ,非要他养成整理收纳的好习惯不可。

        可是如果真的回到过去,估计自己又会再一次狠不下心。总是想着日子久得很,有的是时间收拾这个家伙。

        濑名泉把沙发的最后一面软垫扫干净,决定把屋里彻底地清洁一次了,谁知道那家伙还留了多少废弃物在角落里呢。

        可是清洁工作并不顺利,一来,濑名泉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收拾了,旮旯里、墙角处,落了好些灰尘。濑名泉有轻微的洁癖,看到这些灰尘就受不了,此时也只能认命地拿出扫帚和抹布,把角角落落都擦拭一遍。

        二来,那家伙留下的东西未免太多了。

        不光是夹在各种地方的碎纸片,还有他的牙刷和被子,有穿旧的外套,有细细长长的橘色的发丝,缠绕在梳子上、掉落在枕头上。濑名泉总是抱怨月永レオ不收拾个人卫生,但是又纵容了那家伙偷偷用自己的梳子、光脚踩过地板爬上自己的床,于是现在屋子里到处都是他,到处是无法无天的国王月永レオ到此一游。

        濑名泉把房间都收拾了一遍,把月永レオ的旧衣服放进箱子里,准备搬出去。这些旧物早就该清理了,只是当时濑名泉懒得做。

        临走之前,他下意识地摸了摸那些橘色的发丝。鲜亮的、有光泽的,一看就被养得很好。

        濑名泉心想,那又怎样,还不是被自己养死了。

        他的心里突然急停了一下,就像突然间忘记了呼吸。濑名泉烦躁地拢了拢那些落发,干脆全部扫进了装旧衣服的箱子里。

 

        月永レオ。

        濑名泉有一段时间,都在刻意或不刻意地避开了一个事实,一个模糊、遥远却又像是从身上某处生生分离开的部分。可是人会痊愈,一开始需要刻意忽略的,后来变成需要刻意抓住的。过去二人的日子就像沙子里流去的水,慢慢地远去,残留的东西留在沙子里,濑名泉徒劳地抓一把沙子,也只能偶尔摩挲出一些细碎的闪亮的屑片。

        我可不想靠着摩挲过去的残骸而生存。濑名泉对自己说。他从来都不是这种人。

        所以那些事情,就顺其自然吧,记忆也好、感情也好,都顺其自然吧。

        但是心脏却像是记住了这种残缺的感觉。濑名泉觉得自己还年轻,却已经开始偶尔觉得胸闷、乏力。原本能够一口气唱跳一个晚上,现在在摄影棚待久了都眼花。

        老了老了,心脏就会不好呀。朔间凛月摇头晃脑地说。

        濑名泉倒不那么觉得,他的生活很健康,规律的运动和饮食给予他同辈中足以自傲的身体素质,但是某一件事发生了,并从他身上带走了一些东西。从那一刻开始,濑名泉才慢慢意识到,会带走年轻、带走健康的,不只是时间而已。

        即使痊愈,也已经留下了旧疾,就像他的膝关节一样。

 

        濑名泉的膝盖内侧疼得厉害。天气预报说这一周连日小雨,潮湿的天气让花园抽芽、开花,也让骨节之间变得脆弱。

        他用热水袋敷了敷,感觉好受一些,便抱着旧衣服的箱子走出门。正是送牛奶的中学生骑着单车回家的时间。

        对方热情地向他打招呼,漂亮的相貌总是轻易受人欢迎,哪怕美人已经不再年轻:“濑名先生,今天要工作吗?”

        濑名泉摇摇头,“今天休息。”

        对方理解地点头:“也是呢!最近很辛苦吧,毕竟要参选议员呢!我妈妈是你的粉丝哦,我们一家都会为你加油的!”

        濑名泉给予了一个无可挑剔的职业笑容,只不过现在他的确心怀感激。尽管只是参选一个小地方的议员,也有很多人对他表示了支持,有过去的同学、同僚,也有很多未谋面的粉丝。偶像的生涯给他留下了一笔宝贵的财富,不仅仅是此时此刻,他终生都因此受益。

        包括那位国王。

        濑名泉把旧衣服的箱子交给送牛奶的男孩儿,拜托他送去垃圾站。“烧掉就可以了。”濑名泉对他说。“还有,从明天早上开始,每天送一瓶牛奶就够了。”

        男孩儿快乐地应答了一声,把箱子放在自行车上,一溜烟骑远了。

        濑名泉看着他消失在街角,连同那个箱子,几缕弯曲的、橘色的、鲜亮的头发。

        忽然仿佛如释重负。

 

        屋子里干净、清洁,就像濑名泉的风格。月永レオ的个人特色就是把所到之处都变得一团糟,和濑名泉共处一室之后,这份个人特色从善如流地顺从了濑名泉,而在一些偷偷摸摸的地方死性不改。沙发上东一个西一个的抱枕,碗橱里东一个西一个的杯子,书架上排列好的书本,拿出一本翻阅,会掉出无数纸片。

        濑名泉气恼,给月永レオ的蛋包饭上放了两根胡萝卜,看着对方苦着脸,心里才稍微解气。

        至于现在,就不再需要那么多力气去保洁了,毕竟那个家伙……

        已经死了。

       他的膝关节内侧隐隐作痛,热水的暖意消失了,湿冷的气钻进受过伤的关节,疼痛。濑名泉把整理出来的曲谱夹在一起,那么多,足足夹了七八大本,其中有一半都未曾发表。

        月永レオ对他说:“セナ,我要写一个遗嘱,告诉大家,绝对绝对不可以趁着我死掉,就把我的谱子全部展示出去。”那时候他们正在听收音机,其中一个节目里,主持人正在念一位已故作家的书信。

        “为什么?”濑名泉问。

        月永レオ想了很久,想到节目里的信都念完了,主持人请作家的好友发言,月永レオ才说:“……觉得不好意思啊。”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

        节目里那位好友说:“我觉得,他的内心还是想要公布的。”

        “虽然他对我说,一定不要公布,但是当时啊,我看着他的眼睛,就觉得他心里其实是想公布的。”

        收音机里,那人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只是把这个责任、这个选择甩给了我。”

 

        濑名泉用了一天的时间,直到朱樱家的取件人到来,也几乎没能读完这所有的谱子。

        月永レオ是当之无愧的天才。他的谱纸上,充满了奇思妙想的断章和天马行空的赋格,有时庄严恢弘如交响乐团,有时轻佻可爱如滥情小调。谱纸的边缘上,写满了意随心至的注解。

        月永レオ写了很多很多,用不同的方式来表达同样的感情。

        濑名泉几乎要读不下去了,他恼怒地想,这个家伙总是说些奇怪的话。濑名泉将最后一本乐谱合上,余光看见最后一页的边缘,密密麻麻的注解里,非常稚气的笔迹,久远到几乎唤不起濑名泉的回忆,这关于他们最初最初相遇的时光。

        「总是不高兴的セナ,要怎么样才能让你开心呢?」

 

        取件人接过了这几大本乐谱,表达了谢意,并表示很快就会送还这些原稿。

        濑名泉说不用了。

        取件人吃惊,并再三表示这些原稿十分珍贵,朱樱家不夺人所好。

        濑名泉有些不耐烦了:“不用了,真的不用,这些脆弱的东西,你们能保存得更好吧?以朱樱司的能力,建一个私人资料馆很难吗?”

        取件人三番四次鞠躬,最后终于带着原稿离开了。

 

        濑名泉用了晚饭,热了牛奶,开着电视机看完了晚间新闻。明天要把电话座机重新插上,参加竞选的话,仅仅是手机可不够用了。

        他把牛奶杯子洗好,拾楼梯而上,沐浴,上床。

        热水浴温暖了他的膝关节,毛巾毯保护了其脆弱的地方,濑名泉平躺在松软的床铺上。被子、枕头,有一种新更换的、藤编箱子的很好闻的气息。这个屋子干净、清洁,又如此熟悉,是他的家。

         濑名泉将手里的纸片举到眼前,是一份泛黄的残片,唯一没有交给取件人的乐谱碎片。

        纸片上,作曲人书写了一首欢快的小调,音节非常简单,即使是高中时五音不全的濑名泉,也能跟着唱出正确的音符。纸片的边缘处,有人画了一颗心和一颗小小的星星。

        濑名泉看了好一会儿,将纸片随手往床头柜边一塞,也不管塞到了哪儿,也立刻忘记了塞到了哪儿。他把被子往腰后拢了拢,感觉到无比的温暖、舒适、平静,安然而幸福。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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